拴在另一头，两个畜生倒也不挤。
她喂完羊又喂骡子，心里其实高兴着呢。
村里有骡子的人家也是少数，只有家底殷实的人家才会买，阿竹这是在给她长脸。
许氏这些年过得谨慎，因着自家没有主事的男人，不仅不敢得罪人，要是遇着什么苦楚，也只能是自己咽下去。
第一个转机，是在儿子考中秀才时，她才觉得有些扬眉吐气。
第二个转机，便就是生病的这段日子，家里都是余晚竹撑着的，里里外外都管的很好，既护着自家不受欺辱，还做买卖给家里赚钱。
现在她在村里走动，大部分人都会来巴结她两句。
一半是因为自家有个出息的长子，一半则是因为余晚竹。
许氏这样想着，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，喂完骡子正要走时，忽然瞥见一旁的母羊似乎有点不对劲。
那母羊肚子已经极其大了，估摸着就是这两天下崽，只见它这会儿正卧在草堆上，不安地舔着自己的肚子。
许氏一看便知道，母羊这是要下崽了！
她既惊又喜，害怕吓着家里几个姑娘，就让她们不要到羊圈来。
余晚竹倒是不怕，她听见说母羊要下崽了，便准备过去给许氏帮忙。
许氏见她来了，有些迟疑地道：“阿竹，我能忙得过来，你，你还是个姑娘，沾了血恐怕对你不好......”
余晚竹不信这些，笑道：“不碍事，让小兰她们别过来就成。”
母羊虽然有下崽的迹象，但一时半会儿也生不出来，直到傍晚，才生出了第一只羊崽子。
傍晚温度凉，许氏烧了火堆给羊崽子取暖。
母羊一共下了两只羊崽子，直到天黑才算折腾完，许氏怕冻着羊羔，又拿出旧棉被给它们做窝。
家里最兴奋的人，莫过于宋香，她日日都盼着母羊能生出小羊羔给她玩，得了许氏的准许后，便一溜烟跑了过来。
若不是许氏警告她刚出生的小羊羔很虚弱，只怕她定是会抓一只起来抱着玩。
忙完，众人便也各自洗洗回屋了。
宋香这些日子晚上都是黏着余晚竹的，她最喜欢听长嫂讲故事，什么后羿射日、嫦娥奔月、精卫填海
往日她虽然在别人嘴里听到过这些词，但从来不知道是怎样的故事，经长嫂给她讲出来后，才让她小小的心灵，也生出了震撼和向往。
余晚竹今晚却没讲神话故事，而是讲了木兰从军。
从她刚开始讲时，宋香便频频发问——
“长嫂，木兰是女孩子也可以从军吗？”
“木兰的功夫一定很厉害吧？”
“木兰真勇敢，她去打仗不害怕吗，为什么别人没有发现她是女的？”
诸如此类的问题。
余晚竹不用想，也知道她眼睛里这会儿，一定是闪着光芒的。
也对，大周朝女子地位低下，历史上更是从未有过女子从军，建功立业的先例，所以宋香听到这个故事，才会觉得无比惊奇。
宋香又问：“长嫂，那是木兰厉害呢，还是你更厉害？”
余晚竹困意袭来，打了个呵欠，“自然是木兰更厉害，香香快睡觉吧。”
她见宋香没有答话，以为是睡着了，便也渐渐入睡。
殊不知，黑暗中宋香的双眼闪着晶亮的光芒，唇边的一句呢喃，轻轻消散在漫漫黑夜里。
“我也想当木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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